长笛一声人倚楼

冰塞川。国家一级爬坑选手和一级冷cp嗑学家。

【温酆】清明

#清明节都特么过了这么久了才想起来发ntm
#私设成山
#含角色死亡、ooc、第一人称叙事
#名朋搬运系列
#伪更ntm

这周要讲的是酆都月回去还珠楼拜祭神蛊温皇的事。

我趁入夜回了一趟还珠楼。彼时天降大雪,雪花庞然如婴孩手,纷纷沓沓都拍在脸上身上,露在外面的身体全部冻得没了知觉。来时又赶上车马奔波,躲不及溅了一身泥水,赶到这里时已经结了冰碴,更显得狼狈。可冷的感觉是一点没有的。也许应该懊恼,但也不很分明。
事已至此,于我该是什么都无所谓的。我只知道此时我还是酆都月。冷或者不冷也好,凌乱肮脏也罢,至少此种种感觉为我所有而非为魔心鉴所控制的可怜傀儡。还珠楼副楼主酆都月。在魔世被浑噩痛苦所折磨的漫长岁月里,我抓紧一切少得可怜的清醒时间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,直到它如炮烙般深深嵌入肺腑骨髓。我知道也许有一天我会回来——我就是知道这一点——迟早会有这样一天。又或者就是这一天。
月下的还珠楼黑魆魆矗立如剑,雪样白幡在那其中就更显得刺目,如踩着悲剧鼓点出场的小丑,或是于正规场合中出现的被错置的物件。我记忆里的还珠楼全然非是如此,较之曾经它在月色中显得破旧多了也落魄多了。我想我记忆中的还珠楼要好得多了,但当我试图唤起对它的记忆时,那图景反而模糊如逆光下的影子。那影子在脑海中剧烈地摇撼着,最终幻化成逆光而立的一人,似笑非笑,雪也似白发飞扬如鸟羽。
不能再想了。
过于脆弱的意识,稍加刺激都感到头痛欲裂。我抓了一把雨夹雪狠狠按在额上,一种痛觉暂时驱散另一种痛觉。脚踏上陈旧的木质地板,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呻吟,我清楚记得哪块木板下埋了机关,又哪块木板破坏到不堪踩踏,轻车熟路地避开耳目进入楼内。失去他的还珠楼就像失去了灵魂,守卫也松懈到令人发指,整个过程轻松得像是幻觉,又或者这一切本就是幻觉。真实感早在得知这一消息时便已土崩瓦解支离破碎。不可思议。可如果不是真实,那么我所握住的又是什么呢?
凤蝶一直在哭泣,剑无极陪在她身边,为了劝她平静而作着无用的努力。后来她哭得累了,我听着那哭声渐渐小下去最后没了声音,有衣裾摩擦的沙沙声,剑无极重重地叹了口气。然后狼主对藏镜人说了些什么,应是喝醉了,声音粗哑且异样地高。没有人回应。我伏在房梁上,透过窗纸看那满屋中人影摇晃着,每个动作都像是隔着幕布做戏。后来剑无极送凤蝶回去睡,剩两人一直在饮酒。再后来,门页忽地一闪,他们离去了。
我仍在布满灰尘的房梁中间待着,留神待全部的声音都消失了,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那扇挂着丧幡的门。我听见全部的人声,但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听见,耳畔充斥的尽是无双剑刃穿透肉体的霍然一声。心跳轰然如雷暴,血液冲撞着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,我克制着自己的颤抖,尽可能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下去,闪身进入门内,至此便留我与他二人单独处于一室。
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做什么,只靠着房门坐下,一动不动地盯视着滚落的浑浊烛泪。长明烛是白色的,遮蔽的帷幕是白色的,丧礼上所有的物件都是白色的,白到恍惚落入漫无边际的茫茫雪原,血色残阳在冰川上投下无数支离舞蹈的光影,只地平线的尽头伫立预告不祥般的黑色。硕大的棺材将影子拖得长长,一直垂到我脚边。
于是我从噩梦中惊醒,跌入另一场噩梦。
棺木未封,我得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的面容,平卧在其中的人安静入睡,面色苍白,唇边带一点干涸的暗色血迹。我用手去擦,擦不去,通过肌体传来的是彻骨冰寒。死亡的寒。所有人都将死亡比作入睡,那为什么有人沉睡百年仍有机会转醒,有人一朝逝世便再不得复生?不可思议。真实感依旧在某处被杀死着。
论剑,往后十年是任飘渺的时代。这句话是谁在什么地方说过来着?可这还没到十年,也许已经过了也说不定。时间感也把握不好。可九年和十一年的差别何在呢?任飘渺死掉了。那么往后是谁的时代——剑无极吗?还是杀死他的那个人呢?思极于此我甚至面对着他的尸体轻轻地笑出了声。依旧不可思议。无法仔细思考,思维在混乱的脑子里不断从一点跳跃到另一点,我不得不重新坐下来用双手捧住头,触手异常地滚烫。
除了充斥意识的奇异感,我无法确切地认识什么。他如何会死呢?天下第一剑被剑杀死,这种事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。那么被毒吗?或者死于火,死于水,死于疾病?想不出。脑内再次开始剧痛难忍。可这一切真正是真实的吗?酆都月正身处还珠楼,神蛊温皇死了,这两件事的关联又何在呢?
“……楼主。”
念出这个名词时,它的余音带着血与铁锈的气味。惟一的真实在此处,在无双剑刃上灼烧的鲜血,那鲜血如火焰般灼灼滴落,我知道它落到地上会滚烫到将楼外所有的大雪融化为泥。但无双再也不会出鞘,能回答的人已经没有了,那个人正在我眼前睡着,层叠的尸衣掩盖了腹部狰狞的致命伤口。
人被杀就会死,这是个儿戏般的道理,但我身为杀手比谁都晓得清楚。可他——还珠楼楼主神蛊温皇——秋水浮萍任飘渺——他真的会死吗?又或者这一切都不是真实,眼前所见又是楼主布下的一个局呢?
可如果这不是真实,我手上的冰冷何在呢?我正握住的,又是谁的尸身呢?
我忽略了门外。听到人声的时候,千雪孤鸣已经在门口很近了。我急忙站起身来,失措地四顾张望,却反而在烛光下暴露了自己的影子。慌乱中我绊倒了长明烛,那火光在地上一闪就熄灭了,我仓皇向外逃去。千雪孤鸣在后面追出来,但他跟不上我。除了楼主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还珠楼的每一条捷径和机关。
我靠在楼外的树后阴影里,浑身还在止不住地发抖。狼主没有看到我。我看着他追出门外,茫然地四下环顾着,那里当然是没有人的。他慢慢地将笑藏刀放下,低下头去,月下看不出他的神情。我听到他轻轻地、试探着地唤了一句:
“是酆都月……?”
眼泪就在那一瞬间汹涌而出。我完全看不清眼前的路,只能蹲下去双手抱头,拼命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,但泪水完全不受控制。就像浑身的血液化作眼泪从体内流出,很快染湿了衣服袖子脖领,但泪水还在流。
不是酆都月。不是。酆都月已经死了。
魔心鉴,鉴心魔。心魔已失,我终于彻底获得了自由,但酆都月在那一刻也已经死了。光已经彻底消失,追随他的影子,自然也不复存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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